预防会计造假：须保持平衡的公司治理生态

 　　美国南方保健、安然、世界通信、施乐等一系列财务舞弊丑闻的爆发，不但使投资者和债权人损失惨重，而且使社会公众对美国企业界和会计职业界丧失了信心。

　　近日，在锒铛入狱几年之后，两位财务总监(CFO)以自身为例，讲述了在美国南方保健公司的财务舞弊行为，以此来告诫其他财务高管。

　　独裁的管理当局
　　人们不禁要问，这些财务舞弊都是财务人员的错吗?显然，这些假账都是财务人员做的。但恐怕财务人员并没有如此的决定权。

　　在2003年曝光的会计丑闻中，美国南方保健公司涉案金额高达28亿美元。在公司治理生态的各个环节，尤其是管理当局、董事会以及注册会计师等均失效，这才是导致南方保健借助财务报表粉饰以达到华尔街分析师的预期、使投资者遭受巨额损失的根本原因。

　　可见，保持相互制衡的公司治理生态是减少财务舞弊的根本。

　　所谓治理生态，是以公司治理结构为基础，奠定在包括企业内部管理当局、会计人员、注册会计师、财务分析师、投资银行家、律师等专业人员组成的“知识共同体”基础之上的一个整体。

　　这其中，管理当局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南方保健公司联合创始人亚伦·比姆在1984年1月至1997年9月期间曾担任CFO的职务。在陈述中，他表示，“安然公司、世通公司等其他大型企业的会计丑闻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即公司的CEO都具有领导魅力，且是一名优秀的销售人员，擅长影响人们的行为。”与此同时，美国南方保健公司首席执行官(CEO)理查德·斯克鲁士更是一个强权人物，董事会对其的监督形同虚设，这在比姆的陈述中可见一斑。

　　当1996年夏天南方保健公司远未达到盈利目标，比姆和公司时任总会计师及之后的CFO比尔·欧文斯下定决心向斯克鲁士如实相告时，斯克鲁士勃然大怒。他大声呵斥两名财务高管，指责他们失去了理智，表示公司绝对不能报告 糟糕的数据，否则股票会崩盘，他们本人也将面临诉讼。

　　比姆回忆斯克鲁士当时的言辞，“你们再也不是摇滚明星了。你们要知道如何粉饰这些数据。现在，滚回办公室干活去吧!”比姆也坦言：“我自己应该站出来反驳理查德，大声说‘不’，然而事实并没有，我被理查德吓到了。我不想成为一个让理查德的净值减少数亿美元的人，我还知道理查德的公文包里放着一把枪。”当天晚上，比姆和其他财务人员对报表进行了一番粉饰。

　　财务人员要进一步提高职业素养
　　显然，管理当局的强权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财务人员真实的会计信息表达。对此，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对记者说，“在企业财务造假特别是上市公司财务造假中，业绩造假会使该企业的股权价值建立在不真实的业绩基础上，导致外部股东持有价值‘注水’的股票，同时企业业绩具有连续性，一次造假就需要后面不断为其圆谎，形成用造假掩饰造假的恶性循环。”而会计作为一个信息系统，是处于公司治理这一生态环境下的，必然会受其影响，进而影响到会计信息质量。

　　可见，公司治理生态与会计信息质量密切相关。健康的公司治理生态能保证会计信息的高质量，而失衡的公司治理生态则成为滋生财务欺诈的温床。

　　南方保健公司失衡的治理生态影 响了会计信息质量，从而影响了CFO的作用。

　　比姆谈到，“虽然CEO并不是真正粉饰账本之人，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参与了这些大规模欺诈活动，而CFO则成为了推动者。为什么CFO会这样做?这可能要归结为会计从业人员的某些特性，会计师不想冲在第一线，工作内容也更多是在后台。”或许这有些片面，然而从一定程度上也阐释了CFO职能转变的重要性。

　　“不做假账，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复星国际执行董事、高级副总裁、CFO王灿认为，除此之外，CFO必须具有跨界的概念，要专业地做事，而非仅仅做专业的事;CFO要像胶水，粘结CEO和其他人。

　　只有CFO真正从价值守护者转型为价值创造者，把理论付诸于实践，才会有更大话语权，才会提升财务人员对财务舞弊的识别度，提高会计在整个资本市场发展中的重要地位。

　　审计人员要做好资本市场的“看门人”
　　在整个管理生态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审计人员。

　　不过，南方保健公司的现实是，内部审计部门势单力薄，开展工作处处受阻，无法履行财务审计和经营绩效审计的职责。其审计人员公开抱怨说：“我们无法接触重要的账簿资料。对公司会计软件中的一些模块，我们也没有进入的权限。”“独立的第三方即注册会计师对会计信息进行鉴证已经成为必然。”沈萌说道。

　　天健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合伙人钱仲先说，“我们这几年在上市公司并购审计中也发现了不少造假的情况。在企业规模小、业务简单的时候，异常因素很容易被发现;企业规模越大，财务信息越复杂，造假行为越难被发现。”这就更需要会计师事务所当好资本市场的“看门人”，进一步提高审计执业质量，切实提升审计的诚信度和公信力，真正成为会计信息鉴证的提供者、资本市场秩序的守卫者和社会公众利益的维护者。

　　可以预见，注册会计师审计的作用将越来越大。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清醒地看到，注册会计师审计也面临着资本市场监管日益强化的执业新环境，其对执业审计质量提出了更高的新要求。

　　在南方保健公司这一案例中，作为公司治理生态环节中的重要一环—— —注册会计师审计，本应是保证会计信息真实可靠的一道防线，然而也没能“站”好这个岗。

　　可以说，公司生态治理，是包括首席执行官CEO、首席财务官CFO、审计等在内的一个链条。公司治理生态的健康与否不仅取决于公司治理结构事前配置的合理性，而且与具有独立性的审计师能否独立地履行相关鉴证职能及审计责任也有密切关系。

　　公司治理生态是一个紧密联系的有机整体。无论其中哪一环节未能司其职尽其责，都会导致公司治理生态失衡，从而导致会计信息失真，甚至沦为财务欺诈。